“杨家有女初长成，养在深闺人未识。”去年清明假期的第二天下午，我冒雨去了武陵源的“后花园”杨家界。主要目的是想守翌日清晨的云海，因为气象预报称张家界将出现晴朗天气，按照一贯经验雨后初晴大凡要出现壮丽的云海奇观。之所以选择在杨家界守云海，一来是因为天子山此前已拍过多次；二来是因为杨家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郑明铭局长的热情邀请，再加上此前并无在杨家界守云海的经历。于是，前思后想之下，决定夜宿杨家界。

　　杨家界有两条游览线，一条是乌龙寨，一条是空中走廊。空中走廊紧邻袁家界，我去过数次；乌龙寨也曾在2001年陪同忘年交、山西著名摄影家顾棣老先生去过一次，遗憾的是因为恐高没有登临以钢架为交通工具的天波府。为了弥补十二年前的遗憾，我决定在天波府守云海，况且我们的夜宿地——杨家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也建在去天波府的路途之中。

　　一路风雨，一路泥泞，我们终于到达杨家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。这是一排以悬崖为背景、以奇山为前景的矮小民房，多为木质乱石结构，也许是年代久远了，显得异常陈旧。我随意走进了几间房子一探究竟，第一间是厨房，地面凹凸不平，有橱柜，有方桌，有锅有灶，为保护局9名工作人员的吃饭场地。第四间是集中休息场地，有电视，能通过“锅子”收看几套节目；有烤火炉，能给大家提供温暖；有椅子数把，坐在上面对着门拍照，便能“开门见山”。再往上行，就是夜间值班人员的寝室。这寝室很怪，虽然里外两间套着，但床却摆在进门的第一间，里面的一间空荡荡的。郑局长解释，里面的潮气更大，而且常有野生动物出没，所以把床摆在外面的一间相对安全一些，也安静一些。我不敢肯定，这样的上班条件是全国最差的；但我敢肯定，在武陵源，这里的工作条件确实最为艰苦。一番“考察”之后，我心中不免对此前未多交往的郑局长产生一份由衷的敬意。

　　“条件差，多担待!”郑局长向我提议，已近傍晚，干脆就呆在局里，翌日清晨再去守云海。

　　“还看得见，去天波府吧!” 我执意要乘天色能见，去天波府提前感受下春光，郑局长欣然同意当向导。

　　天波府为杨家界乌龙寨最高峰，要到达这个景点需要好的体力和胆量。体力就是要越过一步难行、一夫当关两大天险；胆量就是要敢于攀爬几乎成垂直角度的钢架通道。在郑局长的鼓励下，我终于小心翼翼地登上了天波府观景台，不仅弥补了多年前到了乌龙寨未登天波府的遗憾，还在观景台上看到了武陵源的另类风景。说是另类，当然有原因。一位美国游客曾撰文称武陵源像长城一样伟大，天波府一带的峰林与天子山一带的峰林表现形式不同，一道道的峰墙分明就是气势宏伟的“长城”。天公作美的是，竟然在峰墙之上出现了一团飘渺若仙的云海，令我们几人有些兴奋。然而无奈山风太大，吹得树叶沙沙作响，吹得我们无法正常站立，吹得眼前山峦云开雾散。再加上天色真的开始暗下来，我们只好带着些许遗憾回撤至杨家界保护局，期待翌日能拍到好照片。

　　晚餐很简单，一个菜，青椒酣蛋；晚餐很丰盛，在夜色朦胧之际，我们狼吞虎咽，我们津津有味。饭罢，我们开始围着电火炉聊天，郑局长介绍他在山上四年时间的一些陈年往事。郑局长坦言，在杨家界工作很美也很累，美的是每天和美景约会，每天呼吸新鲜空气。累的是肩上担子不轻，要担负杨家界的森林防火和保护工作，压力不少。年初就碰上了两件让他喘不过气的事情，一件是发现了有人乱砍滥伐，一件是有人要将成品松材运进景区。最后，他站在保护遗产的角度，顶住了各方面的压力，让乱砍滥伐的人接受了处罚，让成品松材在景区外及时“消毒”。

　　“有下山计划吗?”望着眼前郑局长这位“守林人”，我忽然话题一转。

　　“暂时没有，我还想拍点好的云海照片呢!”原来，在杨家界，郑局长不仅习惯了“守林人”的寂寞与清苦生活，还有要当“守云人”的美好愿望。其实，郑局长在守林的同时，已经利用工作、地利之便拍了不少好看的云海照片。而且，他不单单只拍云海，还拍五色花，还拍银杏树。总之“三个字”，瘾很大!

　　翌日晨5时许，天未尽亮，门外传来郑局长的敲门声，提醒我可以起床了。待我起床推开门，屋外仍是有些漆黑，郑局长递给我一只手电筒，带我去乌龙寨守云海。爬上穿过悬崖栈道，我们隐隐约约看到八里坡一带左侧山头悬浮在一团团白雾之上，不觉大喜。我们决定就在八里坡拍云海，可是我们的相机快门无论是哪种模式却怎么也按不动，只好望着眼前朦胧的云海和天空悬挂的弯月发呆。然而天色渐明，相机快门可以按动的时候，八里坡的云雾却早已散尽，乌龙寨天波府一带的山峰倒是很青翠，就是不见一丝云彩。郑局长解释，应该是昨晚风太大，所以导致景区未出现云海，让我扑了个空。我说没关系，拍云海本来就是容易的事情，遗憾也是一种美，曾国藩晚年追求的就是残缺美呢?杨家界云海是没拍到，但我登上了天波府啊!旧的遗憾弥补了，又出现新的遗憾，让我能再次牵挂杨家界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

　　拍了一组杨家界的晨景后，我邀郑局长一同下山。郑局长说不陪我下山了，往返一趟杨家界很费周折，要继续在山上继续守林，说不准翌日的翌日还会有云海。

　　离开杨家界的时候，金鸡报晓景点在晨曦中显得格外神奇，而在建的索道上站在清早太阳照射下焕发出绚丽的色彩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杨家界索道现在已经正式开通，游客出入武陵源又多了一条“空中走廊”，杨家界又多了一处拍摄云海的观景台。真想，再次和郑局长一起到这里守次云海。

　　作者为湖南省作协会员，武陵源区委宣传部新闻专干。